时间：2022-11-01 10:56
来源：中国汽车报
在资本市场，近来新上市的新能源汽车企业有些失色。
近几天，即使传统车企股价大多飘红，但新能源车企股价依然是以下行为主。9月28日港股上市的零跑汽车，发行定价48港元（1港元约合人民币0.92元），但上市首日就破发至41港元，而且一路跌跌不休，至10月26日的收盘价仅为19.88港元，与其快速增长的销量形成鲜明对比。
尽管在资本市场零跑汽车一路下行，但依然挡不住友商前赴后继的脚步，一大波新能源车企仍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其中，不仅有“国家队”的埃安、岚图，上市箭在弦上；曾经的自主一哥奇瑞汽车也传出要二次创业，筹备上市；哪吒、威马已经发布上市计划，志在必得；智己、阿维塔也在不断融资，计划进入资本市场……然而，对成长中的新能源车企而言，此时上市还是好时机吗？
全球股市动荡 资本市场表现低迷
在零跑汽车之前，自2020年以来的新能源车企新一轮上市风潮中，除了“蔚小理”率先登陆美股、国轩高科瑞士上市、孚能科技成功闯关A股科创板之外，后来者的上市之路变得举步维艰，甚至迫使一些企业不得不放弃上市。
在零跑汽车当初的上市计划中，拟募资1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08亿元），而最终募资不足8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8亿元），远不及预期。那么，其中原因，究竟是时机不对、资本市场环境不佳，还是企业估值过高？
“现在确实不是一个上市的好时机，全球股市动荡，处在下行通道。”对于公司股价首日破发，零跑汽车董事长、首席执行官朱江明坦言，“选择此时上市，主要原因是我们不在乎当下的时间段。这是一个‘长跑’，我们更关心的是企业发展，尽快扩大市场份额。”
“客观上，就零跑汽车破发及上市不利的表现来看，是多方面不利因素叠加的结果。”招商证券分析师杨永年向《中国汽车报》记者谈到，从其上市时机看，零跑汽车上市之际，正值港股新能源车企经历集体回调。期间，蔚来汽车从今年3月10日港股上市时的158.9港元跌至130.6港元；小鹏汽车股价从今年年初的186.3港元跌至50.6港元，跌幅达72.8％；理想汽车股价从今年年初的122.7港元跌至95.35港元，跌幅近22.3％。而且9月，受美联储大幅度加息及缩表（资产负债表缩小）、俄乌局势持续等外来因素影响，香港股市特别是新股均紧跟全球新股市场走势，融资总额及数量大多呈现持续下滑。今年前9个月中，股市约有2/3的时间基本处于收跌状态，市场整体表现不佳，制约了港股市场资本流动性及股市人气。从股市资金流向看，零跑汽车上市的时间段，正是包括广义的新能源汽车及相关概念股都有多家企业上市破发，当周上市新股破发率超过70％。在这种背景下，股市资金流向往往更为谨慎，通常情况下都在寻找低价股持仓观望，因此，如果当初零跑汽车的发行价定得再低一些，或许更好。
与A股相比，港股有自己的上市要求和一些独有的运作规律，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解释零跑汽车等企业上市破发的原因。“港股实行的是注册制，而且不设涨跌幅限制，新股既有可能大涨，也有可能破发。华泰证券分析师凌岳斌对《中国汽车报》记者分析，新股上市破发的原因通常是多方面的。在新股定价上，不仅有资本市场各方博弈的影响，也有保荐机构为了获取超额的保荐费用而积极拔高新股发行价格的因素，由此，在股价定价过高的情况下，如果不是特别热门的概念和热点骨干企业，破发在所难免。同时，由于种种原因，有的新能源车企自身尚未形成盈利能力或盈利能力较弱，叠加业绩下滑等因素，也很容易导致新股上市破发。
新能源车企上市公司自身的财务状况，不仅是股市中是否能吸引资金的重要因素，也是上市企业能否持续募资的根基。目前，国内很多新能源车企包括零跑汽车在内，基本都还没有实现盈利，在这样的情况下，资本也会格外谨慎。”西安交通大学科技创新研究中心研究员马骁雄表示，零跑汽车的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零跑汽车收益主要来自智能电动汽车及零部件销售，实现营收分别为1.17亿元、6.31亿元、31.32亿元，净亏损金额分别为8.1亿元、9.35亿及26.29亿元，3年亏损总金额达到43.74亿元。在销量上，2021年，零跑汽车销量约为4.4万辆，在国内造车新势力中位居第四位。今年9月，零跑汽车交付新车11039辆，同比增长超200％。今年1～9月累计交付新车87602辆，但零跑预计2022年仍将持续亏损。在这样的情况下，零跑汽车在港股上市破发并不意外。“这也提醒正在筹备上市的新能源车企，认真审视自身情况，选择上市时机。”马骁雄强调。
风口已过 盛况难现
如今，很多新能源车企密集准备上市，是因为看到了近年来有蔚来、小鹏和理想上市时募资成功，加上一度高企的市值。截至目前，新能源车企上市的发行价和盘前市值的“天花板”仍由“蔚小理”等头部新能源车企保持。
从两年前开始，股市资本与个人投资者对于新能源车企的看法已经有了变化。“2020年以来，购入‘蔚小理’股票的都有赚头，那是当时追捧新能源概念的热度决定的，如今热点概念板块转换太快，上市的新能源车企越来越多，财务状况不一，而且包括港股在内，股市受外部因素影响更多。所以，现在投资者也变得更为谨慎。”老股民庄勤向记者所言，代表了股市中相当一部分投资者的看法。
“蔚小理”等新势力2020年在美上市，从产销量到股市表现都持续升温。“当前的股市现状与‘蔚小理’上市之初相比，已经有了很大变化。”凌岳斌解释，“蔚小理”在美股上市之际，正值新能源汽车概念开始升温，资本市场看好新能源造车企业，各路资金纷纷追捧造车新势力。当时全球股市中的新能源车企及相关概念股价格一路上涨，很快就有特斯拉等新能源市值实现快速飙升，2021年10月，特斯拉市值突破万亿美元，超越了老牌传统车企跨国巨头的市值。但之后，随着全球疫情、世界经济形势转变及地区形势发生变化等诸多因素影响，新能源汽车在今年特别是下半年以来的国际股市上表现失常，包括“蔚小理”在美股的市值也出现下滑。
此外，在当前形势下，美股对在美上市的外国公司出台了一系列新的规定，大幅收紧了管理措施、加大财务审计力度，很多在美上市的外国公司包括新能源车企面临退市风险。因此，在赴美上市困难、国内A股又对盈利要求较为严格的情况下，很多新能源车企都将上市目光瞄向港股。但由于全球股市大势的影响，现在抢入港股上市也较难一步到位达成募资目标，更难以再现“蔚小理”当初在美上市成功募资、股价初期持续上涨的盛况。
上市无疑是拓宽融资渠道的渠道之一，在急于融资的新能源车企中这更是或明或暗的共识。其中，今年6月有消息称，威马汽车已经正式提交了港股上市申请，哪吒汽车、集度汽车等也传出上市计划。
目前行业关注的是，对于纷纷涌向上市之路的新能源车企，资本还会不会像前几年一样力捧？“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包括对于新能源汽车等领域，股市资本的投资都更为理性。”杨永年表示，一方面，在世界很多地区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除了股市表现欠佳，股市资金也趋于紧张，对于热点概念的追逐也少了一份狂热，多了一份理性。即使是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智能化等热点行业，资本也更多看重上市公司是否属于头部企业，盈利能力是否在第一阵营，市场表现是否有潜力和前景等，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蹭上热点就去追，这就导致很多盲目跟风进场上市的企业很可能不被股市资本所重视。“惟一的希望是，上市公司在市场上有出色的表现，才能吸引股市资本的关注。”他说，从资本角度看，理性投资其实更符合股市资本的运作规律。
近年来，随着新能源汽车产销持续增长，市场上的新能源汽车产品日益丰富，性能不断提高，但同时行业竞争也在不断加剧，对于资金的需求持续上升。广东新能源汽车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林森表示，在新能源汽车市场，由于政策提倡和消费观念的转变，消费者对于新能源汽车产品的选择也发生了改变，更加看重设计新颖、性能先进、品质优秀、性价比高的新能源汽车产品，这将倒逼新能源车企在技术创新、产品设计、品质控制、销售服务等方面不断优化。对于新能源车企来说，一旦掉队将很难再赶上。在这种竞争压力之下，新能源汽车发展初期一些仓促上马的做法将被市场所摒弃，而车企需要更多的资金来进行优化设计和技术开发等相关工作。
传统车企vs新新势力 谁容易出圈
在融资需求日益增加的情况下，以零跑汽车登陆港股为时间点，之后很有可能再次出现新一波新能源车企上市热潮。除了已经临近上市的威马之外，广汽埃安在独立后也紧锣密鼓推进混改、引入战略投资，只是上市目标为登陆科创板还是港股，目前尚未确定。同时，背靠长城汽车的蜂巢能源，今年年初就传出消息，已经完成上市辅导备案，计划登陆科创板，但在上市冲刺的关键时期遭遇同行诉讼，上市时间不得不推迟。此外，比亚迪动力电池分拆之后，也表达了上市愿望。吉利旗下的极氪汽车，也在积极筹备上市事宜。
上市募资，吸引市场资本的关注，究竟是新诞生的造车新势力有优势，还是背靠传统车企的新能源品牌更有优势呢？凌岳斌认为，股市投资往往被看作是机遇与风险并存，而背靠传统车企，似乎给资本的印象是对于市场风险有更高的承受能力，在技术和市场渠道方面都较为成熟，在一定程度上，国内传统车企成立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即使独立后，依然是传统车企的“试验田”，有资金和技术“输血”，而且在市场渠道上无疑可以利用背后传统车企的渠道，而不像造车新势力需要从零开始去找资金、建渠道。同时，与造车新势力相比，往往从传统车企中独立出来的这些新品牌也能借助背后的优势，更快地推出较为成熟的产品，像国内的广汽埃安、长安阿维塔、东风岚图、上汽飞凡等无不如此，这些企业一旦上市，应该更容易被资本看好。
对此，在业界也有不同的认识。“既然是独立品牌，不管背后有多大的‘大树’，都要在市场上与造车新势力同台竞争，在资本市场中一视同仁。”杨永年表示，尽管可能由传统车企打造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具有一定的先天优势，但在一个公平竞争的市场面前，都要靠产品和性能、质量来说话，资本市场更看重其市场销量、财务报表。在今年的新能源汽车市场上，比亚迪、埃安较为领先；哪吒、零跑等新势力的成长速度也很快。在某些情况下，或许历经曲折的造车新势力会更被资金看好，因为这些新势力经历市场的历练，有更强的适应能力和生存能力。
自2020年下半年以来，国内新能源汽车市场开始发力。2021年，国内新能源汽车销量由之前的100多万辆攀升至350万辆。今年前三季度，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销突破450万辆。而且，今年上半年，新能源汽车市场渗透率达21.6％。行业预测，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2025年前后我国新能源汽车有望迈过千万辆门槛。
客观看待新能源车企上市，推动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是行业的共识。“无论是从传统车企中诞生的新能源品牌，还是在市场上出现的造车新势力，其实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板，理论上都能为不同的投资者所看好。”林森谈到，其中的核心在于新能源车企的实力和业绩。在新能源汽车行业竞争加剧的背景下，所有新能源车企面临的竞争环境基本是一致的，全球疫情、芯片短缺、供应链风险、国际经贸不确定性增加、全球股市的震荡等，都会给上市的和即将上市的、以及正在观望的新能源车企带来影响。
当前，国内政策大力支持发展新能源汽车，“风口期”尽管可能在收窄但并未消失，也因此才有造车新势力、传统车企的新能源品牌以及跨界的小米、百度等“新新势力”，共同奔赴新能源汽车新赛道的局面，新能源车企的融资需求是一致的。
身处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还没“敲钟”的车企，要更多关注自身综合实力的提升，在此基础上，才会有“好看”的业绩和财报，也才能为资本所青睐，让上市变得更有价值。“股市是资本的竞技场，更是新能源车企实力的‘晴雨表’。”林森认为。